30 Jan 2014

眼前的一切像是電視硬生生被關閉般,將我帶回了寂靜。

那是一個樂園般的場景,冬日中暖和的陽光照射著前方,孩子們在廣場裡嬉戲,我突兀地穿梭于他們當中,感受到強烈的純真及無暇,如此放鬆愉悅的同時,還要閃過無目的追逐彼此的孩童。

我的正前方有個沙坑,不少孩童在裡頭玩起扮家家酒還有堆沙堡的遊戲,看那沙坑裡的沙是如此雪白,一片純淨,細如珍珠粉的沙粒與孩童們互相呼應,彷彿是我人生中第一滴眼淚般純粹。我緩緩走過,一陣風揚起沙坑裡的白雪,直直飄散入我的鼻腔中,引起一陣刺激,原來還是那般嗆鼻與不適。


雙眼泛紅,刺刺的有些敏感,摀著口鼻的我直直往腳踏車走去,齒輪及鏈條乘載著我,開始圍著廣場繞圈,感受陽光合宜的溫度及童真的氣息。

順著廣場邊緣,我切入了一條小徑,孩童們在小徑裡打著羽毛球,或許是小徑裡頭有樹蔭遮蔽,不會讓陽光直射到眼睛而方便玩耍緣故吧?我不知道。不過這時候有一顆羽毛球朝我衝了過來,閃避時,動作似乎有些誇大,也不小心把左腳的鞋子給掉了,當我停下腳踏車回頭去找鞋的時候,早已經看不到他的足跡了,我索性把右腳的也踢開,如果你能看到我當時的表情,那份隨意以及瀟灑你一定能感受到。

停下腳踏車,光著腳掌的我,沒有覺得不對勁,好像原本就是這般模樣自在,爽快地踩著不修邊幅的小路,碎石與枯樹枝絲毫沒有用傷或用痛我,反而感覺他們挺柔軟的,我的背後持續傳來孩童們的歡笑聲,整個空間的溫度及氣味都象徵著一種舒適與愉悅,閉著眼睛的我,淺淺吸了一口氣,嘴角微微上揚,一股綠色的氣息緩緩注入我的肺,我的肢體柔軟了起來,有一種靈魂出竅的錯覺。

我緩緩吐出一口氣,像是完成一個循環那樣,睜開了眼睛,前方有個粉色的大東西在路中央,好奇心直直向前走去,「恩?」我沒有發出驚呼,但是有些驚訝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隻花豹,不是那種平凡的花豹,他身體是粉橘色、豹紋是銀藍色的,在樹蔭底下,散碎的陽光照射在他背上,彷彿在毛皮上多了一些閃亮亮的漸層,這時候發現,我們正倆四目相交著。

從他的目光中,我感受到一點憂傷,是個十分熟悉的眼神,就像是某早晨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般。整片綠色背景當中,他的存在是如此突兀,好像不屬於著個世界,難道這就是他所憂鬱的事情嗎?在我想靠近撫摸他的瞬間,我們彼此開始流了血,我有些恐慌,因為絲毫沒有感受到痛,卻能感受到一種流動與抽離,粉菊花豹的血是偏冷色調的金色,緩緩流下,他絲毫沒有動靜,眼神始終沉悶與憂傷。很快的,它的周圍被金色的液體所填滿,覆蓋過塵土及黑色的地表,而我也緩緩流出,我的血是那一淌桃紅。


嗶嗶嗶嗶!尖銳且規律的鈴聲漸強響起,面對眼前一片漆黑,我拿起床邊的手機,「五點十五分」透著手機的背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,瞇著眼看著「Wake up working hard!」的鬧鐘標題,按下關閉鍵,我還迷茫於剛剛的場景當中,不過看著眼前一片深黑,室友們熟睡的如此安然,很快就明白剛剛的景象只存在於另一條平行線上。

慢慢的,用摸黑的方式踩著小小的梯子下床,伸展的瞬間,腳抽筋了起來,全身因疼痛無力從上舖往下掉,我靜悄悄地摔在凌晨五點多的大理石地板上,我沒發出任何聲音,但卻在心裡大聲哀嚎著,你能想像剛睡醒就抽筋摔下床是一件多衰的事嗎?我慢慢將腿拉直,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,慢慢的抽筋的疼痛感褪去了,而我的全身趴在冰冷冷的大理石上,一陣冰涼在疼痛褪去之後馬上遞補上來,我抬起頭看看四周,一篇漆黑,窗戶外還是一片墨藍色。


暖和的陽光呢?孩童的笑聲呢?憂鬱的花豹呢?眼前的一切像是電視硬生生被關閉般,沒了一切的音效及畫面,將我帶回了寂靜。

原來,身處冰冷與黑暗的我們,才是現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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